演播室:江南有谚云:“扬州胭脂苏州花,常州梳篦第一家”。论梳篦的行业地位,常州梳篦无疑是独占鳌头。但现如今,在常州会做梳篦的手艺人是屈指可数,下面就跟随我们的镜头一起走近最后的梳篦匠人。
现场画面 (磨篦箕的画面)
同期声:梳篦匠人 张亮康 就是要像这样锉的,一般是像这样三锉一回,它这个刺头就没有了,就圆圆的了。这个板子你看,上面都是尖的。
配音:常州梳篦始自晋代,迄今已有1600余年历史,享有“宫梳名篦”之称。2008年6月,常州梳篦入选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。尽管现在生产器械已经很发达,但是常州梳篦中的“篦箕”仍然坚持纯手工制作的生产方式。作为常州梳篦厂篦箕车间唯一一名男员工,今年66岁的张亮康可以说是和篦箕打了一辈子的交道。
同期声:梳篦匠人 张亮康 我15岁做到66岁,这个么也是我的爱好,我喜欢才做的,所以说一直没有歇。
配音:而篦箕生产车间里年龄最大的霍桂芬老人,则和梳篦打了有64年交道,本该退休的霍桂芬今年又被厂里请回来,因为最重要的几道工序,只有她才会做。霍阿姨说,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,常武地区有大大小小六七家梳篦厂,而她的出生地陈渡桥,家家户户都是梳篦好手。
同期声:梳篦匠人 霍桂芬 那时候最早的时候,我的父亲的弟弟的老婆,17岁嫁到我家来的,她已经会做篦箕了,然后她就教我的妈妈,那个时候我妈二十来岁,我妈妈学会了就教我,那个时候,我只有六岁了。
配音:从材料的选择到一张成品篦箕的出厂,需要经过72道半工序。为了尽量给家里多增加收入,霍桂芬一个人就能完成“编楂”的12道半工序。
同期声:梳篦匠人 霍桂芬 我呢,从山上的毛竹砍下来,大刀上要先拉五道,则刀上要拉一道,。。。 我这个眼睛就是这个做坏的,那个时候拉那个大刀,然后那个篾一拉,一弹弹在眼睛里,刚开始只是一个红点点,那个又不要紧,到60岁的时候,就蔓延开了,就跟老年斑一样的,就扩散了。
配音:一张小小的篦箕,看似平淡无奇,但功夫都在梳篦匠人的手指尖上。每张篦子的竹齿,需要用两股细棉线紧紧的固定好,二百多根竹齿,得用棉线一根一根的“织”起来,既费眼又费神。
【现场解说编楂的流程】
配音:霍阿姨说,做好一把梳子,短则只需半天功夫,然而真想做一把人见人爱的梳子,不仅需要上好的原料,还需要长时间的手工雕刻,有的时候做上十天半月也不嫌慢。因为,梳篦匠人讲究的是慢工出细活儿,容不得有急功近利的浮躁成分。
同期声:梳篦匠人 霍桂芬 这个刺也有正反的,你不要看它这么小,这个是正面,这个是反面,一张篦箕的话,千万不能有一正一反的刺,反的放在下面,正的按在上面。。你别看是小小的编楂,但是有的人编出来的就型好,好看,卖相也好,有的就不行,很死板的。
演播室:尽管常州的“篦箕”因其工艺独特、制作精良声名远扬,但也因为工艺的复杂、销路的下降、手艺人的老龄化,正呈现即将没落的先兆。
【钟声敲12点,然后做篦箕的三个人吃饭】
同期声:记者 这个吃完是不是要休息一下啊,
梳篦匠人 周琴媛 也不休息,因为今天的任务要做完了才能歇的,计件制的, 记者 做的多挣得多 梳篦匠人 周琴媛 嗯,每天要做两百张,一个月工资是两千块左右
记者 辛苦吗?
梳篦匠人 霍桂芬 还好,我们这一代还好,像你们这一代就不行了,我们以前做的时候天天要开夜工 配音:霍桂芬说,由于篦箕制作工序复杂,机械化程度低,现在的小青年都不肯学了。再加上销路问题,投入与产出的巨大悬殊,既辛苦又赚不到钱,使得篦箕生产出现了后继无人的尴尬境况。
同期声:梳篦匠人 霍桂芬 徒弟是想带的,但是有谁来呢,就是没人来,现在条件都好了
梳篦匠人 张亮康 (子女)他们不肯做这个东西,也不会做,他们要赚钱的,这个么是手工活,钱也赚不到。
国家级非遗传承人 金松群 别的像留青竹刻,乱针绣什么的一个人就能完成,只要有师傅带,就能全部制作成功,所以梳子的区别还是比较大。。。梳篦作为我们的非遗,能够保留下来是我们的光荣,但是作为我们来说也是只能说尽力,好在现在非遗的传承人层次比较丰富。
配音:目前,常州梳篦厂共有一位国家级非遗传承人,四位市级非遗传承人和一位区级非遗传承人,这些传承人大多数仍在木梳生产一线工作,今年45岁的黄筱燕就是其中一位相对年轻的传承人。
同期声:钟楼区非遗传承人 黄筱燕 我本身就是读的工艺美术专业,自己也喜欢这些东西,所以就到这里来了。
配音:黄筱燕说,无论是木梳还是篦箕的制作,从来都是一件无法速成的事,得有足够的耐心,需要平心静气,更要忍受得了漫长而看不见结果的重复劳作才行。
同期声:钟楼区非遗传承人 黄筱燕 前年的时候带过一个,也是技校过来的,做了大概六个月就走了,就是做不下来,因为现在的小孩都有手机,你不可能让她坐在那一直不玩手机,三个月的时候还行,一开始还觉得做的还行,基本上做到第四个月,第五个月就不能够了,后来就走了。
配音:而记者在与梳篦厂工作人员的交流过程中发现,兴趣、坚持、专致、加上责任,才是梳篦厂匠人们的“匠心”所在。
同期声:钟楼区非遗传承人 黄筱燕 本身也是喜欢画画,在这做的也挺开心的,虽然钱是赚的很少。。。。能够坚持下来的,还都是喜欢这份工作。
梳篦匠人 霍桂芬 我也不会搓麻将,也不会跳舞,我喜欢做这个,虽然我也七十几岁了,我还能做做的,但是我也喜欢。
演播室:对于常州的梳篦匠人来说,有的时候时光仿佛过得很慢,他们似乎只做了一件事却要重复许多年,有的时候却又是光阴如梭,他们似乎只做了一件事却已过多年。“择一事终一生”,把工艺做到极致,这就是匠人们的倔强和坚持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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